姜易时

同性可婚可育背景，露中夫妻设定，旧时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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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

梦里的花落了，王耀醒过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眼泪。

他梦见伊尔，伊尔对着他哭，说妈妈有另一个孩子了，不要自己了。

“伊尔！”王耀想抱一抱他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，伊尔看不见他也摸不着他。

“伊尔……我的孩子！妈妈那么喜欢你，妈妈怎么会不要你……”王耀哭着，徒劳地张开双臂去拥抱他。

伊万也在那里，但他们都看不见王耀。

“伊万……”王耀哭起来，他听见伊万在叫他的名字，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家。

耀耀……

伊万！伊万！

王耀想跑过去，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上了锁，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绳子绑起来往回拖。而这时伊万和伊尔却忽然都看得见他了。

妈妈！呜呜呜妈妈……你不要我了吗？

伊尔撕心裂肺地哭着，伊万抱着伊尔跑过来，却也被一根绳子捆着往后拉。

耀耀！

伊万……

王耀回头看，突然就惊醒过来。

“小娘，你看！”四月抱着尤金走过来，尤金戴着绣了一朵小太阳花的帽子，手里还拿着一根小小的木棍。

“妈，妈妈……”尤金笑着，拍了拍自己的小手，伸手要他抱。

王耀擦了擦眼泪，从四月手里把尤金接过来。

“噢，噢——”尤金拿着小木棍晃呀晃，四月赶紧说：“小娘，这根木棍还能写字呢！写出来的字黑黑的，还擦不掉，刚刚小少爷拿着这个在玩，在桌子上写了不少……”

“木棍……也能写字吗？”王耀看着尤金手里拿着的小棍子，圆木似的，中间有一团黑色的小圈，里面肯定塞了东西。有一头还用刀子削成了尖的，那团塞进木棍里头的黑圈圈故意给露出来，四面的木头全削去了，坑坑洼洼的。

他没见过这个东西，上面还刻着看不懂的洋文。洋文真的好怪，那些勾勾画画的，还有一个个圈连在一起，把人的脑袋都要搅晕了，洋人是怎么认得到这些字的？

能写字的木棍……和烤过了的碳棒是差不多的吗？那个也可以写字，写出来的字黑黑的，擦不掉……

尤金玩够了，把手里的木棍丢下去，四月赶紧捡起来。王耀轻轻地贴了贴尤金的脸，说：“要把它放下来，不要丢下来。不玩了就放下，知道了吗？”

“哦哦！”尤金歪着脑袋看王耀，捧起他的脸贴了贴，亲了一口。

四月看着两人笑：“小娘，你看小少爷多亲近您！”

阿尔弗雷德带着满车的货回来了，琼斯老爷吩咐一行人把货物全搬进仓库里，阿尔弗雷德歇了会儿，走进内院里。

“望城的人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”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亭子里的艾米莉，接着说下去：“这一趟花了整整半个月，来回就是一个多月，赚到的也不过是平时的两倍。人也累，马也累，早知道不该去。”

“去结交些望城的富商，也是好的……”琼斯老夫人平静地说。

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，低头喝了一杯茶。他悄声笑了一下，没被任何人看到。

“尤金呢？”

“在你院里的王耀那里。”琼斯老夫人拨弄着小炉里的香薰，艾米莉行礼之后带着侍女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“您能记住他的名字，也是费心了。”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，问：“那张字据还拿得出来吗？”

“我给你留着呢，要的时候就拿出来。”

“到时候让他自己来接人，就能把另一张字据拿过来——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么多麻烦事？”阿尔弗雷德起身朝着王耀的院子走过去。

院子的门没关，阿尔弗雷德跨进去，看见兴奋地拿着小帽子准备跑出去的四月。

“王小娘呢？”

“啊！少，少爷……”四月吓了一大跳，赶紧停下来，走到他面前行礼。

“小娘去哪里了？”

“小娘他……他抱着小少爷去院子里玩儿了！”四月有些怕阿尔弗雷德，一直不敢抬头。

“这帽子——”阿尔弗雷德把四月手里的帽子拿过来在手里把玩。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花，边角上还绣了一圈迎春草，乖乖的。

“这是王小娘做的吧？”

阿尔弗雷德问着，四月笑了，放松了许多：“嗯！小娘用管家出去采买的最舒服的锦布做的，从早到晚都在做……那会儿还冷，少夫人给小少爷买的帽子大了不少，风得往里灌。小娘就说，他给小少爷做一顶。”

“这孩子真是……把我没得到的东西全都给占完了。”阿尔弗雷德笑了笑，对四月吩咐道：“我去找王小娘，你先去忙你的事吧。今晚我到王小娘的院子来。”

“嗯……是，少爷。”四月有些沮丧地回答了，朝着膳房走去。

于是琼斯少爷拿着儿子的帽子在花园里晃荡，却没有找到王耀和尤金。

“你听说了吗？就那个人！”花园的一个角落里，几个小丫鬟聚在一起说着小话。

“就是老爷和老夫人做主，给少爷买回来的那个典妻，还给少爷生了儿子那个！”

“啊，我知道他。四月服侍着他，这小丫头片子说着王小娘怎么怎么的好。”

“我倒是听说……”一个小丫头让其他几个凑近些。“少爷和少夫人感情本来就不太好，加上少夫人这么多年都没能给少爷生一个孩子，性子又要强，不肯让少爷纳妾，老爷和老夫人这才给少爷买来一个典妻呢。”

“你们想想，少爷都三十多了！老爷老夫人又只有这一个儿子，再怎么说也是对少夫人有不满的。”

年纪小的小丫头不懂，天真地问：“要是少爷不喜欢少夫人，为什么不休了少夫人呢？我阿妈说，两个真心喜欢的人才能成亲的！”

“傻丫头，小声点！”年长的丫鬟给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崩，让她捂住嘴。“这话要是被少夫人听到了，就算是老夫人也保不了你！”

“少夫人她爸可是王上小时候的老师，现在是顶厉害的皇商，王上都得毕恭毕敬的，别说是老爷和老夫人了！我阿妈在膳房里当差，她说，就是因为这个，少爷才娶了少夫人……”

被弹了一个脑瓜崩的小丫头委委屈屈地揉了揉眼睛，说：“我阿妈说，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，少爷和少夫人这么多年都没生一个孩子，不是大逆不道吗？”

“这有什么办法？少夫人又不准少爷纳妾。”

“诶诶，春草，你刚才不是说王小娘吗？就那个典妻，他怎么了？”

被叫做春草的丫鬟小心瞧了瞧周围的环境，拉进了几个小丫鬟，说：“我上次去服侍老夫人的时候见着这个典妻了……你想想，老夫人和老爷挑回来的人能有多差？我看见他走进来，差点没惊得叫出来。他可真漂亮，说是大家闺秀也不为过，那身材和脸蛋……屁/股也翘，一看就是个会生养，又会服侍人的。”

“而且——”春草压低了声音，“听老夫人那番话，她是喜欢这个温温柔柔、能生养又能服侍少爷的典妻的。”

“但是典妻不是到了时间就要回去了吗？”

“你想啊，老夫人最疼少爷了，少爷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要给。要是少爷不想让典妻回去，老夫人肯定会答应的。只是到时候……”

春草顿了顿：“恐怕，我们就不该叫他王小娘了。”

小丫头疑惑地摸摸脑袋：“春草姐姐，为什么不能叫他王小娘了啊？”

“哎呀，好了好了，快回去洗衣裳吧！还有那么一大堆呢。”春草点了点小丫头的前额，几个丫鬟散开了。

阿尔弗雷德在树上听完了始末，觉得这些小丫鬟真是有意思。

他本来想出声阻止一下，但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吗？这些话得想办法让王耀听见……

“你看四月姐姐，一定是贪玩了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，这么久了都还没给你把帽子拿来呢。”王耀抱起尤金转了个圈，逗得他直笑。

“哦，哦。”尤金指着小栅栏隔着的一圈茉莉花，有许多已经开了，还有些冒着花骨朵，凑过去的时候香气扑进鼻子里，尤金还呛了一下。

“尤金，你看，花——”王耀摘下一小朵放进尤金手里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念出声来：“花——”

“呵……唔唔——”尤金在王耀怀里蹭啊蹭，不想再开口。

“尤金，慢慢来，好不好？”王耀看了看周围，这里没有其他人。他做贼似的小声说：“尤金，跟着妈妈说话，好不好？这是花……花——”

“呵唔……花……”尤金磕磕巴巴地开口。

“尤金好乖，好聪明。”王耀小心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。“花——”

“花！”尤金兴奋地笑了，“花！”

阿尔弗雷德进到他为王耀建的没人知道的小院子里，正好就听见王耀教着尤金说话。

“昂！”尤金像是看到了什么，撅着嘴，往王耀怀里钻。

“尤金？”王耀轻轻拍着儿子的背，往另一边看去。

“少，少爷……”

“他会说话了？”阿尔弗雷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，走过来把小帽子给尤金戴上，大手握住尤金的小手，使劲搓了搓。

“唔！妈，妈妈……”尤金没阿尔弗雷德力气大，抽不出来手，委屈地喊王耀。

“我还以为这孩子笨，要一岁多了才会说话。嗯？你说是不是，小混蛋？”阿尔弗雷德把王耀怀里的尤金抱过来，不顾儿子的反抗，用自己的脸去贴人家。

“少爷，您……您回来了？”

“怎么了？你不希望我回来吗？”阿尔弗雷德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王耀，拉着他坐上秋千，按上他的手，轻声问：“你不想我吗？”

王耀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尤金不喜欢阿尔弗雷德抱自己，小脸满是不高兴，轻声啜泣着，伸手要王耀抱自己。

“呜，妈妈！”

“这小混蛋，还不让我抱你吗？”阿尔弗雷德亲了亲尤金的脸颊，转眼就看见尤金嫌弃地用手使劲擦了擦自己亲过的地方，哭得更难过了。

“妈妈……饿。”尤金说着，王耀突然红了脸。

尤金伸手去摸王耀的胸膛，阿尔弗雷德了然，他笑着问王耀：“耀耀，他是不是说他饿了？”

“嗯……”王耀小心地解开了自己的领扣，抱着孩子站起来。

“你去哪儿？”

“我，我要回院子里，给孩子喂奶……”

“就在这儿喂。”阿尔弗雷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。“耀耀，就在这里，别走了。”

“可是，少爷您还在这儿……”

“我看不得吗？”阿尔弗雷德笑，走过来牵住王耀的手：“你是我的人，这是我们的孩子，我看不得吗？”

于是王耀只能坐下来。

他一颗颗解开扣子，然后是衣带，拨开最里层的衣服，把它撩起来，露出白花花的乳/房给孩子喂奶。

阿尔弗雷德摸了摸尤金的小脸，后者是真的饿了，专心地嘬饮奶水，手攀上王耀的乳房。

“别怕，我不在这儿对你做什么。”阿尔弗雷德安抚地摸着王耀的手。“耀耀，这么多天，我每天都在想你。”

王耀小声地应着，琼斯少爷问他：“你想我吗？”

嗯。

这一声很小，只是一个轻微的语气词，他甚至连嘴都没张开。他悄悄地看了一眼琼斯少爷，发现他仍然只是握着自己的手，带动着秋千慢慢地晃。

“睡着了？”阿尔弗雷德小声问。

“嗯。”王耀小心地把尤金交道到阿尔弗雷德手里，赶忙扣好扣子。

阿尔弗雷德抱着尤金，把他往自己怀里护着，怕着凉。

“少爷，我们回去吧……”

“耀耀。”

阿尔弗雷德叫他。

王耀应了一声，轻手轻脚地走着。

“我听见了。”

阿尔弗雷德笑着。

“我听见了。我问你想不想我，你说你想。”他快步走到王耀身边，俯身凑在王耀耳边说：“今晚上我去你那里。我真的，真的很想你。”